【诏安方言趣谈】诏安有一种“赤查某”，人们称她们“老虎姑婆”！

“神仙老虎鬼”是一种戏路子，在展开情节或解决矛盾时，喜欢借重神怪—类的超人力量的戏路子。“老虎背猪”是一种游戏，把人反背在背上的游戏。“老虎啄瞌睡（读“胶罪”）”是一种策略，故意麻痹对方的策略；也是一种疏忽，精明的人的疏忽。“拍虎掠贼”是一种情状，气急败坏的样子。“捎（sa1）簸箕抵老虎”是一种无奈，人在困境中无奈地胡乱应付。

诏安方言含“虎”字的俗语很多。“有作虎啖，无作虎撑颔”，讲的是有钱时大吃大喝，没钱时饿肚子，喻生活无计划、不知节制。“土地公无点头，老虎伓敢咬人”，指干坏事一般都有人在背后指使、撑腰。劝人不能太贪婪说“偷鸡无计重，逼虎会伤人”。虎头蛇尾说“虎头铁钉尾”。

虎是一种凶猛的动物，故虎有凶猛的意思。能吃螃蟹的一种肉食性鱼类叫“蟳虎”。《中国民间故事集成•福建卷·蟳虎》对蟳虎的描述：“福鼎冬令的小海产品中，有一种鱼叫做‘蟳虎’，长六七寸，比跳鱼粗大，比海鳗短，全身乌黑，扁扁的尾巴上两边长着两个小圆镜。出游时，这种鱼总是一对一对的，尾巴闪闪发光。”能够吃苍蝇的蜘蛛叫“胡螓虎”。民国《诏安县志》地理志还记载一种吃蚶的软体动物叫“蚶虎”，在市场上欺行霸市或进行商业诈骗的人叫“市虎”。

贪婪且胆大妄为是“吞龙食虎”，或叫“食蛇配虎血”。连横《雅言》：“里谚有言：‘食蛇配虎血’。此言凶人之敢为恶事也。”

老虎凶恶，“赤查某”更凶恶，“惹熊惹虎，莫惹着赤查某”，宁愿触怒熊虎，不可招惹凶悍泼辣的女人。嘴唇长有黑痣的查某比较“赤”，“嘴唇一粒珠，相骂伓认输”。如果嘴角长有黑痣，那是“老虎姑婆”。

“老虎姑婆”本是民间童话里的人物，演变成一种互相追逐的游戏。小孩把田螺疕贴在唇边当黑痣，冒充“老虎姑婆”，张开手指作虎爪状去抓其他小朋友：“‘老虎姑婆’来了，你怕不怕？”其他小朋友假装很害怕，赶快逃命，“老虎姑婆”在后面追。

曾见一女生在教训另一女生：“本人江湖人称‘老虎姑婆’，岂是浪得虚名！”语气虎虎生威。

羊入虎口，必死无疑。“羊仔交老虎开数食”的愚事最好别干，因为“虎十二仔含骨吞”，会被吃得一干二净的。

“龙，龙步；虎，虎步”，各人有各人的绝招。凶猛的老虎也有无奈的时候。初生的牛犊就不怕虎，“牛仔伓八虎”，大不了战斗到“虎 水牛 （iah8）”。

山猪皮厚，中枪（旧式枪，叫“铳”，读“秤”，威力不能与现在的枪相提并论）以后还能拼命奔跑，有可能连老虎都给撞死了，这就是“着铳山猪撞死老虎”。所以“画支虎 （读“浪”）惊山猪”是无效之举，枉费心机。

最难缠的是乌龟，“龟气死老虎”，强大凶猛的老虎奈何不了弱小的缩头乌龟。你说气人不气人！如果棕蓑夹在牙缝里，甩是甩不掉的，“老虎咬棕蓑——惊到献（hĩ4）牙”。

还有那只该死的猫，“虎教猫展威，猫伓教虎爬树”，竟然留一手。宋•陆游《嘲畜猫》诗自注：“俗言猫为虎舅，教虎百为，惟不教上树。”《福建省志•民俗志》：“猫教老虎学艺，看见老虎生性凶残，就明智保留一手爬树的本领，后来老虎果然翻脸不认师傅，要吃掉猫，猫急忙上树逃脱虎口。为让后人记住教训，故将死猫吊在树上。”

作者简介：张一贵，1988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，现为诏安一中语文高级教师。